0709 夢

做夢夢到朋友，也覺得夢境滿有趣的，就腦補了一些東西後打成文章，混了一些私心、老家的東西進去，希望在看的你會喜歡～

 「嗨～戮月沒來嗎？」一輛汽車停在我面前，透過剛拉下的窗戶，我問著坐在駕駛座的人，在夏日的竹林小徑裡，外面的太陽雖然熱的刺人，但拜竹子們所賜，這裡非常陰涼，徐徐微風通過竹林發出沙沙聲，伴隨著蟲子的鳴叫聲，譜出了僅屬於夏天的樂章。

「他有事沒辦法來。」在車上的人叫肯滋，之前在外地工作合租的朋友，現在比較像是合夥人的關係？「今天只有我們去看鯊魚。」聽得出來他的語句帶著可惜，在大日子裡重要的人不在身邊，任誰都會有這種情緒吧？「今天副駕這個寶座就交給你囉！讓駕駛清醒可是非常重要的！」他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座位，抬著頭看了我一眼。啊啊，這種高的態度真令人火大呢，雖然知道他是裝出來的。

我嘆了口氣開啟車門，一屁股坐上他賦予我的『寶座』「真不好意思蛤，你也知道我是那種一坐上交通工具就會馬上睡著的人，你能大老遠從你家開車過來的話，開過去的路上應該也能醒著過去吧？還是說你剛剛邊夢遊邊開車？」我雙手抱胸，斜眼盯著身旁的這名大叔啟動油門。

「誒～哪有人坐在副駕不陪聊的～」流程性的打了方向燈、稍微看一下後面有沒有來車、確定沒車後開車上路，即使在這個荒郊野外還是得遵守交通規則，該說真是乖乖牌嗎？「不知道鯊魚過得怎麼樣。」在顛頗的山路上肯茲說道「他不像我們一樣可以變成人形，即使嘗試了，魚鱗跟鰭都還在，只能用獸人的姿態度過餘生，餘生？魚的一生，這樣講好像也通，哈哈！」

「這裡已經夠涼了，請你住手。」伴隨著吐槽，我手刀打在空中阻止肯滋繼續。

「嘿嘿～」大叔調皮地用笑聲回應。我靠在窗上，雖然很想整個頭靠上去，但道路顛頗，這麼做頭應該也會敲的顛頗，只能將手肘靠在窗邊、托著下巴，用這個姿勢欣賞窗外的景色。這時剛好經過一座廢棄的寺廟，應該是日治時期留下來的，明明是中國式寺廟，但前面有一個鳥居，除了布滿了青苔、顏色褪去，還有些燒焦的痕跡。我們沒駐足持續前進，畢竟不是目的，剛剛的路上多少有一些破舊的鐵皮屋，但好像也說不上是房屋，總之就是用鐵皮搭建的小空間，有些在路旁、有些在樹林裡，有些感覺是以前廢棄的建築、有些應該是獵人打獵駐足的小站，這些人以前應該都會到那邊參拜吧？寺廟會不會孤單呢？和過去要忙著幫讓居民透過他求神問卜、祭祀，現在只能看著一輛一輛的車子經過。

「幾年前帶他去那邊的時候一直嚷著想要去大海生活，不想住在魚缸裡，整天看相同的景色會憋死魚。」肯滋把話題跟我的情緒一並拉回原本該待的地方。

「這也沒辦法，政府通過了那種法規，說什麼『為了獸人們的權益，日後會將獸人視為動物般對待，獸人依照種族享有對應的保護待遇，但若要享有公民權，請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。』逼我們變成人類生活，變成人類到底有什麼好的啊，人類能做的事情獸人也辦得到啊。」我往椅背躺下，讓它承擔一些我的煩躁。

「所以像他這樣沒辦法變成人類的就只能關在家裡啦，不然被發現的話不會是開個罰單那麼簡單，如果讓他去大海生活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做成魚翅。」肯滋在一個分岔路打了方向盤向右走，過不了多久就看到了前方遠處的海洋。天氣很好，藍天白雲，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，我打開車窗感受海風的氣味，即使車子前進的風聲吵雜，但多少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的聲音，海灘啊。「還好他是鯊魚，壽命少說也有個二、三十年。自從禁令頒布後也是有聽說比較短命的種族在一兩年內就喪命了。」

 

我坐在一個摺疊凳上盯著水族箱的海馬，剛擦完的身體還是有點濕，想等他乾再穿衣服。這裡是水族館員工才能進入的地方，以遊客的角度來說明，應該就是水族箱背後吧？旁邊有很多管線，打氧氣的、輸送海水的、還有很多不知道要做什麼用的。這是一間座落在海邊的遊樂園兼水族館，主打能邊看海邊玩遊樂設施，剛開幕的時候其實還滿成功的，只是後期欠維修、票價昂貴，所以比較少人來了。對這裡的印象比較多是設施一直在維修，因為海風的關係，很多設施比其他遊樂園還要常生鏽，所以每次來的時候總有一兩個想玩的設施沒有開放，其實還滿幹的。

「在看什麼啊？那麼認真。」肯滋從我身後走出來，只穿一條泳褲拿著毛巾擦著身體，應該剛從水裡出來。

「沒事，只是在想會不會有獸人因為政策的關係，跑來這種地方用動物的姿態當展覽品生活。」雖然沒聽到案例，但看到這種生態展示的地方多少會有這種想法，尤其是看到網路上很多所謂的『工讀生不要裝了』系列。「你呢？怎麼那麼久？該不會又跟鯊魚打架了吧？」想到鯊魚以前常常憑著肯滋比較強壯這點找他碴，忍不住問了一下，雖然看上去沒有每次打架都看得到的咬痕。

「沒啦，只是敘敘舊而已。」大叔笑嘻嘻地回答道，並走到我旁邊的摺疊椅坐下。「雖然他常常抱怨這裡是魚缸，很討厭這裡，但員工說他常幫這裡的人維修東西，偶爾偷一些零件做些小東西玩，就是剛剛他興致勃勃介紹的那些。」說到這裡，他把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，吐了大大的一口氣，看起來如釋負重「太好了，看來他過得沒想像糟。」

啊，果然這就是肯滋，把朋友的事情都放心上，盡自己所能照顧著他人，即使麻煩還是義無反顧，所以大家都滿喜歡他的，身邊總是圍繞很多人。雖然我覺得滿中央空調的，但其實很希望自己變成這樣的人，跟一群朋友開開心心的，不過試了好幾年都沒辦法，我還是繼續當一個難相處的人吧。

「外面有客戶在等我，等一下要載他到工廠那附近談生意，你要一起來嗎？」肯滋邊用毛巾包著他的頭擦拭著邊問道，這時候就有點羨慕短髮的人，不用吹風機吹頭髮就乾很快「記得那邊有到你家的公車。」他補充道。

「蛤～還以為你會載我回家。」想到這種鄉下地方公車每一、兩個小時一班，甚至有時候還會遲個三十分鐘，小時候沒駕照只能搭車通勤的痛苦充滿在我的思緒「好吧，也只能這樣，現在也沒有錢搭計程車。」

「嘿嘿抱歉啦～」又是那個很皮的笑臉「有客人的話你就坐後座喔，『寶座』要給客人坐，不要太難過蛤。」

「我不在乎。」我冷眼向他撇了一眼，雖然他沒穿衣服是滿養眼的，但有吐槽的機會還是不能錯過。

 

「你好啊～」我坐在後座看著肯滋親切地跟車外的客人打招呼，他身材肥胖、身穿褐色西裝套裝、頭戴和套裝同色的紳士帽、鼻子上掛著一副小圓眼鏡，看上去有點像是在角色扮演某個作品中，不起眼但很重要的路人角色，不過就跟角色扮演圈不成文的巧合一樣『冬天出夏天角、夏天出冬天角』看上去就熱到想幫他把外套脫掉。

「沒想到小哥會開車啊嘎哈哈。」客人開口了，嗓音有點低沉、音色帶了一點「嘎嘎」好像喉嚨卡了點口水的感覺「這裡地方不大，以為大家都騎機車就好，難不成在炫富嗎？嘎哈哈哈哈！」

「不是啦～我從很遠的地方來，再說機車也壞掉了。」肯滋附和著，語氣聽得出來現在是業務模式。

「機車怎麼個壞掉啊？再說壞掉就新買一台啊，你做這行應該很有賺頭啊，該不會是你們鄉下人捨不得把東西丟掉吧？嘎哈哈哈哈！」他的「嘎哈哈哈」很有標誌性，但不是往好的那邊，如果它再「嘎哈哈哈」一次我就跳車。

「被鯊魚咬壞的樣子，哈哈～」肯滋回答到，不過確實，那台機車就是某次跟鯊魚打架的時候弄壞的，但這位客人卻聽的一頭霧水，愣了一兩秒，回神後說道「小哥真會開玩笑！嘎哈哈哈哈！」

我想跳車。

 

我們到了所謂的「工廠」不過準確來說應該是工業區，主要服務是維修船隻、個人潛水艇等出海用的交通工具，位置在剛剛肯滋接我的山林轉進海邊的地方。這是一座港口小鎮，到處都能看到漁船、海鷗，人口數量不算多，主要獲利是依靠海產輸出，雖然因為地形的關係，周圍都是岩岸不是沙灘，不適合發展觀光，但自從海洋公園建立後也靠著觀光締造了不少收入，原本沒什麼人的海邊也漸漸湧入觀光客，即使海洋公園收入下滑，還是能靠著獨特的海景經營觀光，不過岩岸其實滿危險的，尖銳的岩石、濕滑的地面、潛伏在海中的斷層地形，每年夏天多少都有人喪命的消息，因此海邊的規定也逐漸變多。剛剛見的鯊魚獸人本來在這裡做漁船維修，常常看到他在水裡修船，雖然很方便，但他也常常抱怨會呼吸道混雜汽油的海水。

肯滋停好車後我們下了車，他跟客人指了指旁邊的咖啡店，請他在那裡喝點涼的避避暑稍等「那今天應就先這樣啦。」為了不讓對方久等，馬上轉頭跟我說道。

我遲了一下，看著客人到了應該聽不到的範圍後，雙手在胸前交叉不顧他的道別說著：「等等你有罪受囉，他的笑聲好吵，口氣也很討厭，嫌東嫌西的。」

「客人嘛～公車站我記得在那邊，應該不遠，你等等到家的時候通知我一聲，也幫我跟你家那隻打聲招呼。」他指了指旁邊的街道跟我解釋著。

「又不是第一次來，我知道啦～你工作也加油嘿。」我們互相揮了揮手，結束了這次的相聚。

 

炎炎夏日，我搭著回家的公車，經過了廟宇、進入了樹林，下午陽光從樹蔭間隙灑落在車窗上『下一站，水鄉村，下一站，水鄉村』公車廣播喊出了我的目的地，這邊是少數因為獸人密度太高，而准許獸人也享有公民權利的特區，自從政令頒布後，多了不少想依靠獸人型態生活的人們搬遷進來。我下了公車，褪下人行外表，黑虎的樣貌攤露在陽光下，啊，這個樣子舒服多了。站在公車站旁的草叢旁等著一名世界第一個木工來接我，那隻老虎應該不會跟幾年前的夏天一樣，等在草叢裡想嚇我吧？